《傷寒論科學化新註》(近代‧承淡安) |
辨太陽病脈證并治法上篇: |
小結: |
病有發熱惡寒者﹝aversion_to_cold﹞,發於陽也;無熱惡寒者﹝aversion_to_cold﹞,發於陰也。 所以「六經」區分為「三陽」、「三陰」。 「太陽」即「三陽」之最外部分。 人身以縱而言,是上、中、下;以橫而言,是表、中、裏。 故「太陽」主表位。 「太陽病﹝Taiyang_Disease﹞」,脈浮,頭項強痛﹝rigidity_of_nape_and_headache﹞,惡寒﹝aversion_to_cold﹞,為表證之提綱。 |
如汗出﹝sweating﹞,惡風﹝aversion_to_wind﹞,脈浮兼緩,則為「中風﹝apoplexy﹞」,中於「風」之意,即今之所謂感冒。 無汗﹝adiaphoresis﹞,惡寒﹝aversion_to_cold﹞,脈浮兼緊,則為「傷寒﹝typhoid﹞」。 發熱而渴,不惡寒者﹝absence_of_aversion_to_cold﹞,為「溫病﹝warm_disease﹞」。 身灼熱而自汗出﹝spontaneous_sweating﹞,為「風溫﹝wind-warm_disorder﹞」。 「風溫﹝wind-warm_disorder﹞」之脈,陰陽俱浮,身重﹝heavy_body﹞,多睡眠,息必鼾﹝snoring﹞,語言難出;誤汗、誤下,則變兩目直視﹝forward-staring_eyes﹞,膀胱不約而失溲﹝urinary_incontinence﹞;被火薰灼,則劇而為驚癇﹝fright_epilepsy﹞瘛瘲﹝tugging_and_slackening﹞,或為黃疸﹝jaundice﹞。 |
以脈證為立方之準則,有汗,惡風﹝aversion_to_wind﹞,脈浮緩者,用「桂枝湯」。 「桂枝湯」之組成,以「桂枝」之驅風;「芍藥」之引血內行,鎮痙止痛; 「甘草」之清熱解毒,祛痰矯昧; 「生薑」之辛散,止嘔﹝check_vomiting﹞健胃; 「大棗」為和緩強壯藥。 「桂枝」為和解肌膚之藥,故稱「桂枝」為解肌,伍以「芍藥」之鎮痙止痛,「甘草」之緩解組織,「生薑」為消除胃內停水,「大棗」主治攣引強急,且有利水作用,所以「桂枝湯」之治表證為解肌作用。 |
無汗﹝adiaphoresis﹞,惡寒﹝aversion_to_cold﹞,脈浮緊者,用「麻黃湯」。 「麻黃」為表汗之品,能消解黏膜充血,並能興奮中樞,加速心跳而使汗腺﹝sweat_gland﹞分泌,舒張弛緩支氣管與胃腸平滑肌,伍以「杏仁」之鎮靜及鎮咳。 |
《金匱》中只有「麻黃」、「杏仁」、「甘草」,《千金》中有「桂枝」,並稱「麻黃湯」為「還魂湯」,急救諸奄忽氣絕而不復覺者,是古人早知「麻黃」有急救急性心力衰竭等病症之功效矣。 |
「太陽病﹝Taiyang_Disease﹞」之有僂麻質斯樣的項背強几几﹝stretched_stiffness_of_the_nape_and_back﹞、無汗﹝adiaphoresis﹞、惡風﹝aversion_to_wind_and_cold﹞,則用「葛根湯」;汗出﹝sweating﹞、惡風﹝aversion_to_wind_and_cold﹞,「桂枝加葛根湯」。 「葛根湯」內有「麻黃」,「桂枝加葛根湯」內無「麻黃」,如是則知「麻黃」、「桂枝」、「葛根」,同是有發汗﹝sweating﹞解熱之功效。 但「麻黃」、「桂枝」與「葛根」則不同,「葛根」含有多量之澱粉,故有緩和包攝作用於表,緩解筋肉痙攣於裏,抑制腸蠕動之亢進,及緩和包攝腸黏膜,故能發揮止瀉作用,有表裏兩解之能,所以「太陽」「陽明」合病用「葛根湯」,下利﹝diarrhea﹞而嘔者用「葛根加半夏湯」。 「太陽病﹝Taiyang_Disease﹞」之「桂枝證」,醫者誤下,以致利不止而脈促,喘,汗,用「葛根黃芩黃連湯」。 是「葛根湯」主治「太陽病﹝Taiyang_Disease﹞」之兼胃腸型證狀者,又主治神經型之頭項強﹝stiff_neck﹞直、角弓反張﹝opisthotonus﹞等如腦膜炎﹝meningitis﹞證狀者。 因此,《金匱要略》曰:「『太陽病﹝Taiyang_Disease﹞』無汗﹝adiaphoresis﹞,小便反少,氣上衝胸,口噤不得語,欲作剛痙,『葛根湯』主之。」 |
「大小青龍湯」為「桂枝湯」之變方,「大青龍」之治身疼痛,不出汗而煩躁,有「石膏」之寒涼,味辛能散,有辛涼解肌之功。 「小青龍」之治喘咳、嘔噎﹝dysphagia﹞,表不解而胃內有停水,故無「石膏」而用「半夏」、「乾薑」,以溫胃,降逆,止嘔﹝check_vomiting﹞吐﹝Vomiting﹞;「細辛」:治宿飲,去停水;「五味子」攝納衝逆,為止喘咳之助。 |
「太陽病﹝Taiyang_Disease﹞」既主表,表證只宜汗解,所以不可吐,不可下,若犯吐、下,必變壞症。 |
應觀察其脈證,知犯何逆,隨證治之。 如酒客﹝drinker﹞病,不宜用「桂枝湯」;喘家則宜「桂枝湯」加「厚朴」、「杏仁」;素有嘔吐﹝Vomiting﹞病者亦不宜用。 若「太陽中風病﹝Taiyang_apoplexy﹞」而誤用「麻黃」,則汗多亡陽﹝yang_depletion﹞,故「桂枝湯」中宜加「附子」以救之。 不宜下而下之後,見脈促、胸滿,則宜去「芍藥」,若微惡寒﹝aversion_to_cold﹞,宜去「芍藥」而加入「附子」。 「太陽病﹝Taiyang_Disease﹞」 如瘧狀,一日數發,脈微、惡寒者﹝aversion_to_cold﹞,宜「桂枝麻黃各半湯」; 如脈洪大者,宜「桂枝二麻黃一湯」; 若熱多寒少,煩燥﹝vexation﹞而脈微弱者,宜「桂枝二越婢一湯」。 |
總之,「太陽病﹝Taiyang_Disease﹞」之主方為「桂枝湯」,其加減之靈活,善運用者,左右咸宜。 如誤下而表證仍在,心下滿﹝fullness_below_the_heart﹞,微痛,小便不利﹝difficult_urination﹞,則去「芍藥」而加「茯苓」、「白朮」。 |
喻嘉言、周禹載等謂「治風遺寒」,「茯苓」、「白朮」非祛寒之品,明明濕病。 |
非「桂枝湯證」而誤服之,大汗出﹝great_sweating﹞後,大煩渴﹝polydipsia﹞不解,脈洪大者,為脫水證狀。 此脈為虛,因組織水分消耗而熱愈高,故以「白虎加人參湯」救之。 表證兼有裏證而體質虛者,宜用強壯興奮之「四逆湯」;輕者或用「甘草乾薑湯」、「芍藥甘草湯」。 若胃氣不和,有譫語者﹝delirious_speech﹞,則用「調胃承氣湯」矣。 如「太陽病﹝Taiyang_Disease﹞」已無表證,反有胸滿脇痛﹝thoracic_fullness_and_rib-side_pain﹞,是「少陽」之見證,宜「小柴胡湯」。 |
治病首先辨證。 辨證必須認清表裏虛﹝interior_deficiency﹞實寒熱。 正氣﹝vital_qi﹞實者,多見陽脈;正氣﹝vital_qi﹞虛者,多見陰脈。 陰證得陽脈者生,陽證見陰脈者危。 證之陽者,未必皆實;脈之陰者,多數真虛。 正勝則癒,邪勝則死。 實者雖感邪甚而病較輕,虛者雖感邪微而病較重。 所以初、中、末之三法,亦不可不明。 初者,病邪初起,正氣﹝vital_qi﹞尚強,邪氣尚淺,則宜速攻。 中者,受病較久,邪氣漸深,正氣﹝vital_qi﹞漸弱,宜攻兼扶。 末者,病已經久,邪氣侵凌,正氣﹝vital_qi﹞消殘,宜扶正氣﹝vital_qi﹞。 「六經」六證,變態不測,必須權衡輕重,分清緩急而圖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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