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火篇第二十七

少師曰:『心火,君火也。何故宜靜不宜動?』

岐伯曰:『君主無為,心為君火,安可有為乎!君主有力,非生民之福也。所以心靜則火息,心動則火炎。息則脾胃之土受其益,炎則脾胃之土受其災。』

 

少師曰:『何謂也?』

岐伯曰:『脾胃之土喜溫火之養,惡烈火之逼也。溫火養則土有生氣,而成活土烈火逼則土有死氣,而成焦土矣。焦火何以生金,肺金乾燥,必求濟於腎水,而水不足以濟之也。』

 

少師曰:『腎水本濟心火者也,何以救之無裨乎?』

岐伯曰:『人身之腎水,原非有餘。況見心火之太旺,雖濟火甚切,獨不畏火氣之爍乎?故避火之炎,不敢上升於心中也。心無水濟則心火更烈,其克肺益甚。肺畏火刑,必求援於腎子,而腎子欲救援而無水,又不忍肺母之淩爍,不得不出其腎中所有,傾國以相助。於是水火兩騰,升於上焦,而與心相戰。心因無水以克肺,今見水不濟心,火來助肺,欲取其水而轉與火相合,則火勢更旺。於是肺不受腎水之益,反得腎火之虐矣。斯時肝經之木,見肺金太弱,亦出火以焚心,明助腎母以稱,於實報肺仇而加刃也,。』

 

少師曰:『何以解氛乎?』

岐伯曰:『心火動極矣,安其心而火可息也。』

 


 

 

少師曰:『可用寒涼直折其火乎?』

岐伯曰:『寒涼可暫用,不可久用也。暫用則火化為水,久用則水變為火也。』

 

少師曰:『斯又何故歟?』

岐伯曰:『心火必得腎水以濟之也。滋腎安心,則心火永靜;舍腎安心,則心火仍動矣。』

 

少師曰:『凡水火未有不相克也,而心腎水火何相交而相濟乎?』

岐伯曰:『水不同耳。腎中邪水,最克心火,腎中真水,最養心火,心中之液,即腎內真水也。腎之真水旺,而心火安。腎之真水衰,而心火沸。是以心腎交而水火既濟,心腎開而水火未濟也。

 

少師曰:『心在上,腎在下,地位懸殊,何彼此樂交無間乎?』

岐伯曰:『心腎之交,雖胞胎導之,實肝木介之也。肝木氣通,腎無阻隔;肝木氣鬱,心腎即閉塞也。』

 

少師曰:『然則肝木又何以養之?』

岐伯曰:『腎水為肝木之母,補腎即所以通肝。木非水不旺,火非木不生,欲心液之不枯,必肝血之常足;欲肝血之不乏,必腎水之常盈。補肝木,要不外補腎水也。』

 

少師曰:『善。』

 

陳士鐸曰:『心火,君火也。君心為有形之火,可以水折。不若腎中之火,為無形之火也。無形之火,可以水養。知火之有形、無形,而虛火,實火可明矣。』

 

 
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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